疫情沈阳封城时,我在台北与台南之间寻找一座不存在的桥

驻站站 38 2025-05-22 20:26:20

2022年3月,沈阳桃仙国际机场的电子屏突然熄灭,我站在值机柜台前,看着地勤人员用胶带将"暂停服务"的A4纸贴在玻璃上,那种粗粝的粘贴声成为我对这座工业城市封城的初始记忆,我的LINE聊天界面不断跳出台北友人传来的夜市人潮照片,台南的民宿老板正在询问是否要保留春节订房,在东北的暴雪与南台湾的暖阳之间,在防疫政策的巨大裂缝里,一场关于隔离与连接的地理诗学正在展开。

铁西区的静默与赤崁楼的喧哗

沈阳铁西区的重型机械厂曾创造出共和国工业史的多个"第一",此刻却被防疫围栏切割成棋盘状的孤岛,我作为滞留的访客,每天在酒店窗口记录着这样的画面:清晨六点,穿着防护服的"大白"们用扩音器唤醒沉睡的社区;正午时分,无人机掠过苏联式厂房屋顶,监控着可能出现的违规者;而到了台北时间同个时刻,台南国华街的摊贩正将棺材板炸得金黄,游客们挤在窄巷里抢夺最后一份鳝鱼意面。

这种时空错位在3月21日达到极致,沈阳宣布"非必要不离沈"的当天,台北正在举办"2022台湾灯会",主灯"乘光逐梦"的LED光束穿透雨幕,我的两个手机分别显示着不同现实:左边是沈阳邻居在微信群求购降压药,右边是台南朋友直播庙埕前的歌仔戏表演,这种割裂感让人想起作家朱天心在《古都》中的描述:"有时候你分不清是城市在拒绝你,还是你在拒绝城市。"

防疫地图上的认知战

当沈阳的流调报告精确到"XX超市停留2分17秒"时,台湾的防疫政策正上演着南北拉锯,台北市长柯文哲主张的"软性封城"与台南坚持的"正常生活"形成有趣对比,这种差异在4月3日清明连假彻底爆发,我通过视频看到,台北捷运车厢里的乘客自觉保持"北欧式距离",而台南的亿载金城景区,游客们挤在古炮台前自拍,口罩挂在下巴像某种装饰品。

疫情沈阳封城时,我在台北与台南之间寻找一座不存在的桥

更耐人寻味的是信息传播的温差,在沈阳社区团购群里,人们用暗号交流物资信息:"老雪"代表消毒液,"烤鸡架"暗指退烧药,同一时刻,台南的茶艺馆里,大学生们正热烈讨论着"与病毒共存"的哲学意义,这两种生存策略背后,是深层的文化编码:东北老工业基地对集体主义的肌肉记忆,与台湾南部延续的"讨海人"冒险基因。

隔离时期的城市纹理

封城第二周,我发现沈阳的斯大林式建筑突然显露出某种战时美学,中国医大附属第一医院的罗马柱廊下,临时搭建的核酸亭排成长龙,穿防护服的队伍在巴洛克立面前蜿蜒,构成超现实主义的城市剪影,而在台南,这种防疫痕迹被巧妙隐藏:林百货的电梯按钮贴着"请用牙签操作"的可爱贴纸,神农街的老宅民宿将体温枪装饰成复古收音机模样。

最触动我的细节来自菜市场,沈阳九路市场的商贩们发明了"无接触秤"——将电子秤固定在两米长的竹竿上,而在台南水仙宫市场,摊贩们坚持着"试吃文化",只是把牙签换成了独立包装,这两种生存智慧,前者透着悲壮的实用主义,后者则延续着热带市井的乐天气质。

疫情沈阳封城时,我在台北与台南之间寻找一座不存在的桥

寻找第三空间

5月,我获得特殊许可搭乘包机返台,当飞机越过台湾海峡中线时,空乘突然改用闽南语广播,那一刻我意识到,真正的隔离不是物理距离,而是认知框架的错位,在台北隔离旅馆的14天里,我沉迷于比较两座城市的防疫广播:沈阳社区干部用铁喇叭喊出的"赶紧下来做核酸"带着金属质感,而台南垃圾车播放的《致爱丽丝》依旧准时在黄昏响起。

解封后我立即南下台南,在安平古堡的城墙上,遇到从沈阳移民来的老荣民,他指着墙砖说:"这材料和沈阳故宫的差不多,当年郑成功从荷兰人手里抢下这里,和我们四野打进沈阳,你说哪个更难?"海风把他的山东口音吹得支离破碎,我们最终在亿载金城附近的渔港找到某种和解——当落日把防疫警示牌染成金色时,收网的渔船正载着闪烁的渔灯归航。

后疫情时代的城市寓言

疫情沈阳封城时,我在台北与台南之间寻找一座不存在的桥

如今回望这段双城记,沈阳的封控措施早已解除,台北与台南的防疫争论也渐趋平静,但那些在隔离时期显影的城市本质却永久留存:沈阳重型文化广场上,老人们重新跳起广场舞,但总有人不自觉保持一米间距;台南林百货的电梯里,游客们仍会条件反射地寻找那支不存在的牙签。

或许正如城市研究者索亚所言:"真正的空间叙事永远发生在第三空间。"当沈阳的工业时钟与台南的庙会鼓点在某刻达成共振,当台北的雨幕与铁西区的雪尘在记忆中重叠,我们终将理解:所有封城令都无法阻断城市的精神脉动,就像台湾海峡从未真正隔断两岸的风土对话,那些在疫情期间显影的生存智慧,最终都成为城市基因库里的新密码。

在结束这篇记述前,我收到沈阳友人寄来的包裹,打开层层包装,是两瓶老龙口白酒和一张便签:"等通了航,来喝一杯。"我把它和台南安平买的剑狮香炉并排放在书架上,突然觉得,或许这座不存在的桥,早就以另一种形式架设在我们心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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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5-22 20:40:29

XXXX——一部引人入胜的视觉盛宴。